虎秀ESG集团出品
作者｜袁家喜
头图｜视觉中国
本文是#ESG进展观察系列的第029篇文章
本次观察的关键词：清洁技术机会、低碳建筑
在“碳中和”运动如火如荼的当下，很少有人还在想着使用家用燃气灶。 这东西虽然是化石能源，但它似乎是中国饮食文化不可动摇的一部分。
然而，“淘汰燃气灶”的战争已经打响。 5月4日，美国纽约州通过一项历史性法令，决定2026年后逐步禁止新建建筑使用天然气。这意味着新建建筑内将不再有燃气管道，天然气炉灶和燃气灶将不再使用。不允许使用供暖设备。 这是美国首次出台州级法律限制家庭燃气使用。
在中国，厨房新能源正在形成“全电动”和“加氢”两大针锋相对的减碳方案，一场“路线战”正在酝酿。
家用燃气怎么了？
家用天然气并不是自古就有的。 十九世纪和二十世纪之交，它在世界范围内流行起来。 在当时的中国，送到家中的天然气也被称为“自来水火”。 它与自来水、电一起成为现代生活方式的代表。
但现在看来，国内天然气已经成为公用事业中最不稳定的。 尤其是在西方，人们一直关注燃气灶。 即燃烧燃气灶会产生空气污染，降低室内空气质量。 家里有高端空气净化器的人都会发现做饭时室内空气质量不好。 研究人员指出，燃气灶的具体污染物主要是一氧化氮、二氧化氮、一氧化碳以及一些挥发性有机化合物（VOC）。 这些污染物会增加婴幼儿患哮喘的风险，并增加呼吸道和心血管疾病的风险。
话虽如此，这些问题并不妨碍人们多年使用燃气灶。
然而，“碳中和”概念的出现，却给燃气灶的反对者带来了得心应手的武器。 毕竟，天然气（即甲烷）本身就是一种强大的温室气体和化石能源。 即使燃气灶没有打开，甲烷也会从管道和家用燃气终端中逸出少量。 因此，从环保和减碳的角度来看，我们也可以合理地反对家用天然气。 新能源、低碳建设方面的一些产业和科技资本也会从自身利益出发，希望排挤燃气灶。
天然气还有其他缺点。 比如消防安全存在隐患，还有天然气对外依赖（如俄乌冲突下的欧洲）和价格波动的风险。
但尽管家用天然气有这些缺点，它仍然承载着很多人（包括但不限于东亚人）对家庭文化和饮食文化的执着。 是否使用燃气灶或一些替代设备（主要是电炉和电磁炉）完全可以留给个人选择，让市场竞争来决定是否使用家用燃气。 在中国，虽然家用燃气的地位看似不可动摇，但竞争正在酝酿——这个我们稍后再说。
为什么美国地方政府要立法限制家庭燃气使用？ 这里有很多两党政治。 因为美国使用燃气灶较多的地区是商业和城市化发达的东西海岸，也就是纽约州、加利福尼亚州这样的地方。 这些地方大多数都支持代表城市、环境和多元化利益的民主党。 然而，化石能源产业是共和党的利益所在。 因此，禁止国内天然气的斗争在美国东西海岸尤为激烈。 加州的许多城市正在尝试立法。 纽约州此次成功，是第一个在州级成功通过限制国内天然气法案的州。
立法限制天然气的一个重要先决条件是美国的《清洁空气法》。 该法重点控制的空气污染物正是家用燃气灶排放的室内污染物，即NOx、CO、VOCs等。因此，美国当地立法者以《清洁空气法》作为法律依据推动新的国内天然气禁令。 尽管他们可能有其他动机。
中国市场：天然气地位动摇的迹象
在中国，家用燃气的替代品也在不断涌现。
2022年初，住房和城乡建设部新版《燃气工程项目规范》（GB 55009-2021，以下简称《规范》）将实施。 《规范》提出新要求：开放式厨房不得通煤气。
新规定影响到数以万计的家庭。 例如，张宁一家住在大连。 2022年春天，物业和燃气公司的人敲开了她的门，发现她家有一个开放式厨房。 经过长时间的协商，燃气公司的人给了她两个选择：要么在厨房周围打开几扇推拉门，把厨房围起来；要么在厨房周围开几扇推拉门，把厨房围起来。 请改用电磁炉。
当张宁收到整改通知时，一开始有些措手不及。 后来，她想出了一个折衷方案：将燃气灶和抽油烟机重新安装到厨房一端的小阳台上。 阳台有门，可以充当“封闭式厨房”。 这样，家里就保持了开放式厨房并保留了煤气。
由于这项《规定》，2022年以来交付的精装修住宅或出租公寓中，不符合燃气通风条件的户型（如开放式厨房的户型，或厨房与卧室相连的小一居室），开始大规模销售。 配备电磁炉。
事实上，就实质性需求而言，燃气灶确实不适合放置在“开放式厨房”中。 由于燃气做饭会产生大量油烟，如果不加以控制，时间一长，整个屋子的家具上就会积聚一层油渍。 因此，有从业者感觉，中国厨房电器的“电磁炉革命”即将到来。
图：某品牌电磁炉
但“革命”并没有很快发生。 据国家电网与《瑞丽家居设计》2022年底联合发布的《中国厨房电器趋势报告》显示，中国家庭中各种形式的开放式和半开放式厨房合计约占52%，更多超过一半。 方太联合社科院的市场调查也显示，超过50%的消费者认为有必要在家里建造一个开放式厨房。
美的集团电磁炉部门告诉虎嗅，目前国产电磁炉的市场容量仅占整个电磁炉市场的5%-7%左右。 目前电磁炉市场走势呈上升趋势，但总体较为稳定。
开放式厨房在中国的受欢迎程度显然与家用燃气替代品的受欢迎程度不匹配。 这是因为开放式厨房并不一定违反送风规定，有些户型也是允许送风的（如上例中张宁的方案）。 此外，各地执行《标准》的情况并不严格，应对检查的方式也较多。 至于油烟问题，安装大吸力抽油烟机也能解决问题。 没有必要放弃燃气灶。
因此，在开放式厨房的大趋势下，家用燃气的地位依然坚挺。
“反向”增援
随着清洁能源转型的推进，新势力也开始加入燃气灶的“对立面”。
今年4月6日，国家能源局印发《2023年能源工作指导意见》（以下简称《意见》），其中提到要“提高生产生活用能电气化水平” ，重点推动工业、建筑、交通等领域清洁“低碳转型”。 建筑电气化主要包括两件事：供暖电气化、厨房电气化。 但《意见》明确要求仅供暖电气化。 这或许从一个方面说明：厨房电气化的时机尚未到来。
但这并不妨碍其他一些市场参与者开始考虑此事。 其中，一些行业协会在“零碳建筑”领域发挥主导作用。 中国建筑节能协会副会长倪江波在论坛上表示，2022年我国建筑运营产生的碳排放量将占全社会碳排放总量的21.7%。 如果加上建筑材料、施工和拆除的碳排放，则占总量的50.9%。 因此，官员和行业对于减少建筑碳排放的迫切心情就不难理解了。 因此，“以电代气”、“全电厨房”、“全面气改电”等举措频繁出现在各种文件和报道中。 行业流行的概念解决方案，例如装配式建筑，不再考虑天然气能源。
除了减碳需求外，中国厨房文化和消费趋势的演变也给了电磁炉一些信心。
美的集团电磁炉产品规划工程师告诉虎嗅：“集团认为电磁炉是灶具行业未来的风口。” 作为中国电磁炉市场份额第一的企业和家电行业的巨头，美的的判断具有一定的普遍意义。 。 这种乐观态度更直观的参照就是日韩市场。 日本、韩国的饮食习惯与中国相似，但这并不妨碍日本、韩国电磁炉市场规模超过百万台，是中国电磁炉市场规模的数倍。 一方面，这是由于现代家庭结构和生活习惯的变化所致。 而且，很多年轻人的口味也趋于东西方融合，他们对中西不同烹饪方法的需求也在逐渐增加。 另一方面，电磁炉也受到日本、韩国国家建筑电气化政策的推动。
此外，美的在产品设计上也意识到，电磁炉能够更轻松地适应用户对清洁、舒适、智能的需求。 电磁炉可以更好地实现定时开关、油烟控制、儿童防烫伤保护等智能化功能。 从舒适度来说，燃气灶散热量大，能耗高。 夏天做饭很容易热得难以忍受。 相比之下，电磁炉没有明火，热效率可达85%，可以有效避免把整个厨房变成“烤箱”。
“这是家电行业的一场场景革命。我们不仅关心用户得到的结果，即油炸食品是否好吃，更关注用户做饭时的感受以及前后的感受。”使用炉子，”美的说。 。
天然气行业的出路
燃气行业不担心上述问题吗？
2023年3月两会期间，全国政协委员、香港中华煤气有限公司董事长李家杰提交了关于天然气管道掺氢的提案。 李家杰在接受中国能源报采访时表示，香港天然气管网已成功实现掺氢49%的长期运行。 中国大陆庞大的天然气使用规模，意味着巨大的掺氢减碳潜力空间，也意味着燃气企业绿色转型的出路。
天然气行业企业在发展氢能方面具有多重先发优势。 这些公司拥有的天然气基础设施是全社会转向氢能的跳板。
具体来说，它们首先在氢的运输方面具有优势。 2022年起，国内能源行业充分明确，将氢气掺入天然气进行管道运输是目前成本最低、改造成本最低的氢气运输方式。
二是氢气使用的优势。 2023年3月，河北张家口成功试点注氢天然气直接进入居民家中，用于居民厨房场景。 这意味着氢可以作为能源，而不需要“氢燃料电池”和“氢能源汽车”等高科技设备。 这是一种非常低成本的氢气消耗方式。
不过，张家口试点的居民仍然安装了专用炉灶，也就是所谓的“富氢天然气家用燃气具”。 目前，家电企业在富氢燃气灶的研发上通常都有芯片。
加氢天然气的最大参与者是天然气产业链上的企业，特别是运营天然气管网的储运和零售企业，俗称“燃气公司”。 例如，燃气行业龙头企业新奥股份在氢气生产、氢气储运、氢能项目、加氢站等领域都有深度投资。 家庭厨房中的“掺氢天然气”，可以视为燃气企业利用氢能源实现整体绿色转型的一个注脚。
依靠加氢天然气和明火做饭的文化习惯，燃气公司或许能够避免完全失去对中国厨房的控制。
以上就是“全电派”和“掺氢派”之间的博弈。 可以说是电与氢PK的一方面。 真正的战斗还没有开始，各方还在观望能源和建设方面的局势如何变化。
